[全职高手][叶橙]枳
收录在《沐光之橙》中的老文，前几天突然想起来，翻出来除个草。顺便找出来的是未校对的版本，校对过版本不晓得塞哪里了……
荣耀高中高二（4）班是远近闻名的精优等生班级，自入学以来就牢牢把持着市统考前十的名次，更是在全省前24名中占有绝对优势。照理说这样的班级应该让老师安心、放心，但实际情况却是让老师担心、忧心。
担心与忧心的当然不是学业，而是全班过于活泼的性格。究竟有多离经叛道，从他们的班训便可见一斑——“对外一致，对内起哄。”
如果要直观地解释这条班训，那苏沐橙暗恋的故事可谓是最佳选择。
苏沐橙暗恋高三（1）班叶修的事情，在高二（4）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有了上一学年对方明华女朋友的起哄经验，这次全班苏沐橙暗恋的起哄不仅是信手拈来，更可以说是变本加厉。可即便如此，苏沐橙暗恋叶修这件事也只在四班内部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四班以外无人知晓。不论是神通广大的校报记者李迅还是经常来找肖时钦请教问题的戴妍琦，均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四班除苏沐橙以外均否认这是起哄。
“我们只是在鼓励苏沐橙同学追求真爱。”班长喻文州认真地表示，“所以为了方便同学们猜测苏沐橙会不会在叶修毕业前告白，特设立了苏沐橙告白倒计时牌，时间与高三的高考倒计时牌同步。”
“距叶修毕业还有279天”肖时钦念着上面的字，“万一叶修拿到保送名额，哦不，应该是肯定能拿到保送名额，之后不来学校了怎么办？”
“像叶修这类以绝对实力碾压普通学生、嘲讽出卷老师的人，一定会坚持到最后。”张新杰扶了扶眼镜说。
“来来来开盘了我赌苏妹子会在叶修毕业前告白，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语数英最新版。买定离手，明年9月开学前输的交赌注！”黄少天打开笔记本记下自己的赌注。
“一套海淀，我压不会。”田森举手示意。
“那我来一套黄冈，会。”李亦辉也表示道。
“一本高考词汇手册，会。”
“跟一本词汇手册，不会。”
“《离骚》全篇，会。”
“靠靠靠，喻文州、肖时钦、张新杰你们几个太狡猾了！！！这些不是本来就该背的吗！！！这分明是投机取巧！！！特别是单词！！！谁来一个个检查！！！抽查太便宜你们了！！！心太脏！！！”黄少天怒摔笔。
“难道我们明年不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趴在课桌上的郑轩突然问道，结果被黄少天瞪了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亚历山大啊——”
“你们——！”苏沐橙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可她还没说完，便听到楚云秀大声喊道：“真是够了！”她双手用力拍桌子并借力站了起来，看着正在记录的黄少天说：“对沐橙有点信心好不好！”
苏沐橙看着站起的身影有点感动，还是闺蜜好啊！
“这种赌法简直无情残酷无理取闹！还有没有同学爱了！我压叶修先向沐橙表白，一本星火英语，”楚云秀顿了顿，“六级。”
还是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苏沐橙无奈地扶了额头。
这时李轩捏着不知从哪里搞来高三（1）班最新课表走到苏沐橙桌前，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有了这张表，轻松掌握叶修行踪。”
“又不是Stalker，有必要知道得这么清楚吗？”楚云秀接过纸条坐回位子，觉得无聊，便两指捏着课表掌心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
“Stalker！这注意不错，云秀把课表给张新杰，让他帮忙算算叶修什么时候会经过教室门口？”
张新杰接过课表，看了几眼便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等结果的众人并没有因此闲得没事干，比如田森就向苏沐橙建议道：“偷看了一眼课表，每周二、四，是高三晨跑，要不要和我一起晨跑，同他来个不期而遇。对于男生来说，热爱运动的女生绝对可以加分。”
“叶修这种学霸怎么会喜欢运动型，沐橙别理她。”方明华走过来推开田森。
“哟，过来人来传道授业解惑，我还是闪开吧。”田森识趣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调侃两句。
方明华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说：“作为图书管理员，强烈建议你来图书馆。两人并排站在书架前，手指漫不经心地轻轻点过书脊，最后指尖无意间地触及他的手指，说声对不起，开启一段美丽的邂逅。”
楚云秀向方明华投去赞许的眼光，并怂恿道：“沐橙这主意可以试试，上次我给你推荐的连续剧就有这样的桥段，可浪漫了！”
“文艺少女啊。”喻文州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后说，“前两天我就发现了，他们班上体育课时会穿过操场边的紫藤架，从郑轩那个位置望出去，正好能看到叶修，要不要和郑轩换个位置……”
“我？”郑轩一脸无辜地看着喻文州。
“举个例子，你的位置。”喻文州向郑轩解释了一下，
“亚历山大啊！”郑轩无奈地摇摇头。
喻文州微笑着又继续对苏沐橙说，“要不要和郑轩换个位置，同他来个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
“颇有‘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的意境，妙极。”肖时钦念完卞之琳的《断章》，瞧了一眼喻文州，发现他露出一丝你果然懂我的微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计算完毕的张新杰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式宣布道：“下一节是他们英语口语课，去语音教室的路上可能会经过我们门口。根据他们教室到这里的距离以及普通人的步速，最多数十下，叶修就会出现在门口。”
张新杰边说着，众人就已经开始或转头或抬头看向教室门口。
“有这么神？”李轩有些怀疑。
“那就数数？”田森提议道。
“十、九、八、七、六——”黄少天还没数完，就见叶修已走到教室门口。黄少天立马吹了个响亮口哨，随即压低声音，一手掩着嘴说道：“张新杰这家伙还挺有两下子的，要都这样，王杰希那看相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咳，知识就是力量。”张新杰还是听到黄少天的低声吐槽。
另一头的叶修不知是听到口哨声还是感受到众学弟学妹们热情的视线，他停下脚步，两指一并朝着教室众人打了个招呼。
“沐橙，他是不是在和你打招呼？”虽然叶修已经走了，但楚云秀还是愣愣地望着门口，一边想推苏沐橙，却推了个空。
“沐橙？”楚云秀侧身却发现苏沐橙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你居然会害羞？”
“才不是害羞呢！”依旧埋在书堆的苏沐橙发出闷闷的声音，“太丢人了！你们真是丢死人了，我不忍心看你们丢人的样子。”
“丢人？谁？”李轩环视一圈，目光最后锁定在黄少天身上。
“看我干什么！吹口哨很丢人吗？有吗？有吗？有吗？”黄少天反驳道。
“太丢人了，又不是妹子，吹什么口哨。”李轩一手怒指黄少天，一手抚胸低头蹙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堪称演技一流。
“就是，不但不是你妹子还是苏沐橙的汉子，耍什么流氓！”楚云秀义愤填膺地说。
“你们闹够了没有！”苏沐橙的怒吼仿佛按下了整个教室的暂停键，所有人和事物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只有天花板上嗡嗡旋转作响的电风扇昭示还这个班级跳动的生命。
于是乎，重返高二（4）班教室的叶修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寂静得诡异的教室、高举一沓教科书想砸人的苏沐橙、抱头缩在位子里的黄少天，还有一脸或镇静或凑热闹的围观群众。叶修不以为然地斜倚在门上，伸手坚定有力地敲了两下门板：“我说这预备铃还没响，怎么安静得跟已经上课了似的。”刚说完，就听见“啊！”的惊叫声，紧接着就看见苏沐橙消失在一堆教科书之后。叶修没看到苏沐橙，就把目光移向另一位主角黄少天，不过刚刚出糗的黄少天显然很不乐意接受叶修的注视，他气势汹汹地朝叶修走去，周身夹带着犀利语言的buff：“靠靠靠，你回来干什么！下一节不是英语口语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作为一个五讲四美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时代的高中生祖国的接班人国家的栋梁啊呸怎么可以迟到你还上不上课了！”
“不上。”叶修简短的两个字回答轻松抵挡住黄少天的攻势，可怜的黄少天愣是被招架反击得倒退了两步。
“不上？”黄少天重复了叶修的回答。
“嗯，不上。”叶修走上讲台耐心地开始解释原因，但带笑的眼神却传递着这样的信号——我来逗你们玩了，准备接招吧：“你们下一堂课的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陈老师让我临时来帮个忙。于是我只能勉为其难，放弃自己的学业，来监督你们自习。”叶修满意地欣赏着讲台下众人神色各异但千言万语可以汇成一句话——“开什么玩笑”，接着又看向黄少天：“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下一节是口语课？”
黄少天真想说你凭什么说你怎么知道分明是你们怎么都知道，但他心里明白总不见得暴露他们“窃取”课表一时，只能打哈哈：“傻了吗你！你从我们教室门口路过那肯定是去语音教室了，去语音教室能做什么只能是口语课嘛！难道去看电影不可能啊！还是说你是特意来看我们的怎么可能嘛！你们说是不是！”
“哦？”显然叶修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但此时此刻整个时候高二（4）班默契值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充分展现“对外一致”的优良传统——大家正气凛然地集体表示赞同黄少天的猜测：“是！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高二（4）班的团结一致，叶修虽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能亲身见识到这么整齐划一的回答。他无奈地闭着眼耸耸肩：“铃声响了，黄少天你还不坐回去，是想违反纪律吗？”
“我擦，老叶你转移话题的技巧太差劲了。”黄少天朝着叶修扮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转身一溜小跑坐回自己的位子。
“你们班纪律委员是谁？目无尊长应该怎么罚？”叶修站在讲台后，抱臂扫视讲台下众人。
“罚扫地一周。”张新杰举手示意并回答道。
“黄少天，记得从今天开始和扫地委员一起老实扫一礼拜的地。我忘了，你需要的不是扫把而是拖把。”叶修看似严肃，但他含笑的眼睛出卖了他。
“是劳动委员不是扫地委员啊！”劳动委员郑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叶修听到后连忙朝着他道歉：“抱歉，喊隔壁大眼喊惯了。”
“亚历山大啊郑轩。”还没等郑轩说出自己的名台词，就被全班以“对内起哄”的气势挪揄了。
哄堂大笑中的苏沐橙却依然趴在层层叠叠的书堆后，没发出一点声音。她悄悄抬头露出眼睛偷看叶修，看着叶修在讲台后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没想到此时手机却不安分地振动起来。
“苏沐橙同学，你的桌子怎么在抖？”苏沐橙没想到叶修还是看到了这边，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楚云秀已经指着她的桌脚抢先说：“好像是桌子脚缺了橡皮圈。”
叶修走到苏沐橙的桌前，低头看了看桌脚，对她说：“有废纸吗，给我几张。”
“有。”苏沐橙扯了几张草稿纸递给叶修，指尖不小心触及叶修的皮肤。仿佛感受到电击一般，苏沐橙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这样的感觉，难道就是方明华所描述的那种感觉吗？漫不经心，却又心跳加速。刹那间延续着方明华图书馆剧本的旖旎幻想涌入苏沐橙的脑海，待她从遐想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叶修已经将叠好的草稿纸垫在那缺了橡皮圈的桌脚底下。
苏沐橙涨红着脸，看着叶修离开的背影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她又埋进书堆，小心翼翼地点开手机查看刚才的“罪魁祸首”。
方明华：把握时机，点燃机会！
李轩：天时，地利啊！！！
楚云秀：亲爱的，加油！
李亦辉：失去了，就不会再来。
黄少天：老叶这个家伙一点优等生的自觉都没，谦虚谦恭谦逊等中华民族的优良品德在他身上毫无体现，你确定要跟他好？到时候受他气了别怪我没提醒。当然大人有大量，我还是替你出头教训他的。
苏沐橙看着黄少天的瞎话，正想立刻回消息同他辩两句，不想手机又颤抖起来——
喻文州：加油^^
这家伙的消息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苏沐橙苦笑着切回黄少天的回复框的同时，QQ群提示也不甘寂寞地闪亮登场——
田森：你们刚才，有看到吗？
李亦辉：看到了，已瞎。
李轩：现在改压叶修先向苏沐橙告白还来不来得及？
楚云秀：来不及！早就告诉你们要相信沐橙，收拾收拾一边哭去吧！
郑轩：有种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赌注的错觉……
黄少天：叶修居然会这么体贴这么细心这么善解人意，我现在拆了桌脚的橡皮圈让他跪下来给我垫桌脚哈哈哈哈哈！
肖时钦：他会把剩下的橡皮圈一并拆了。
李轩：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轩：捶桌
李亦辉：张新杰举手了！他居然有问题要问叶修？！
肖时钦：会不会是想引导苏沐橙也向叶修提问？
方明华：提问也是个促进男女关系的好途径，如果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你可以把书借给他。为了还书，你们必然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李轩：过来人，请继续传授把妹指南。
楚云秀：身先士卒，感动中国好同学。
喻文州：后门窗口似乎有老师……
这句话一出，热闹的QQ群终于回归平静了。苏沐橙迅速收了手机向四周张望，发现大家都在鬼鬼祟祟地收手机，她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时同桌的楚云秀用手肘推推她说：“看那边。”她顺着楚云秀转头的方向看去，正看到提问完毕的张新杰投来鼓励的目光。
不会是真的吧……
苏沐橙一直以为刚才群里说张新杰是想引导自己向叶修提问是随口说说的，看现在张新杰的意思……难道是真的？
可提什么问题呢？
这道氧化还原反应反应的配平吗？
还是这道反应瞬时速率的计算？
但叶修会不会觉得提这些问题的我很笨？
或者找些稍微超纲但又在他能力范围内的题目？如果他一下子解不出，就可以按照方明华的计划把习题册借给他？那他还书的时候……会不会在里面夹纸条？等等，再借给他之前，是不是应该把书上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有那些明媚忧伤的句子擦掉？
首先你要做的是提问啊苏沐橙！
苏沐橙晃晃自己的脑袋，振作精神，翻开习题册，握着笔，开始寻找合适的问题。
时光便在这沙沙翻页声中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沉浸在题海中的苏沐橙丝毫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楚云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还有五分钟下课哦。”
“啊？”苏沐橙迅速翻开刚才记在笔记本上的题目，摇了摇头，“算了吧，还是没找到理想的题目，下次吧。”
“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裹足不前。”楚云秀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人人都说初恋加上暗恋是青涩，我本来还以为你的初恋加暗恋会像你的名字那般是甜橙，没想到还是枳。”
“枳和橙根本不是同一种植物。”
“那就证明给我看！”
苏沐橙双手牢牢地将习题册捧在胸前，随着铃声的响起，她猛地站起身，快步朝着叶修离去的方向走去。身后听到的是楚云秀的加油声，身前看到的是……咦谁伸出的脚？猝不及防的苏沐橙虽然看到了前方的阻碍，可还是没能避开。
大概……要在他面前出糗了……
苏沐橙的视线随着重心的失去瞬间滑落至地板，仓促间伸出去的手还挣扎，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求生者期盼能抓住浮木。
成功了……苏沐橙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接着手臂被强有力地搀扶起来。
“谢谢。”站稳后的苏沐橙抬头发现原来那人原来是叶修，而刚才抓住的正是叶修的校服衬衫。她面红耳赤地指着刚才用力过猛而有些松脱的衬衫扣子说：“对不起，这个……我……”
苏沐橙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对上叶修的双眼，绽出灿烂的笑容说：“我来替你缝吧！”
END
